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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图存
这是一座不同于以往的紫禁城。1901 年的夏天,当日本摄影师小川一真与建筑师伊东忠太等人走入紫禁城时,他们看到了高大的宫殿,也看到了遍地的荒草。外国人携带照相机,如此大规模、细致地拍摄紫禁城,这还是第一次。1900 年八国联军侵华后,日本摄影师跟着侵略者的步伐,进入了紫禁城。
他们走进宫殿,登上宝座,近距离测量着,贪婪地拍摄着,丝毫不必在意主人的感受。那一刻,紫禁城在他们面前不再神秘。仿佛解剖般,建筑师伊东忠太对眼前的皇家宫殿进行了极其详尽的记录,完成了对紫禁城的测绘。小川一真等人不仅拍摄了许多外廷的照片,还经过乾清门进入了内廷,甚至深入后宫,留下了首次真实记录紫禁城内廷原貌的影像资料。
那时的紫禁城,与世人想象中皇家的华丽气派,有着天壤之别。镜头之下满是沧桑,一如当时风雨飘摇中的清王朝。在其中一张照片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交泰殿内存放的“二十五宝玺[xǐ]”,罩布已被完全打开。而宝玺和它们的主人,却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安,对此无能为力。紫禁城大门打开了,而时代留给大清的机遇之门,即将被重[zhòng]重地合上。
如今,在故宫博物院备受关注的诸多主题展览中,皇帝的各类印玺总是被观众津津乐道。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有“二十五宝玺”。皇帝的玺宝是皇权的象征,“二十五宝玺”,是乾隆皇帝指定的代表国家政权的二十五方御用国宝的总称,代表着皇帝行使国家最高权力的各个方面,被秘藏于交泰殿中。这是乾隆皇帝美好的愿望,他依据“大衍天数,二十有五”的记载,确定了这二十五方宝玺,期盼着清王朝,能像历史上绵延代数最多的周朝一样长久。
但乾隆皇帝不会想到,仅仅过了一百多年,这二十五方宝玺就已经和主人离开了紫禁城,走得那么仓促,那么狼狈。1900 年,八国联军攻破北京城,慈禧率光绪帝等人仓皇出逃。为了保留颜面,这次出逃被称为“西狩[shòu]”,也就是到西边儿去打猎,仿佛这只是主人的一次出游。
紫禁皇城今犹在,不见当年清帝王。这是清朝统治者第二次逃出紫禁城,逃离都城。第一次,是咸丰皇帝 1860 年躲避英法联军。这一次,是慈禧和光绪帝躲避八国联军。四十年前,慈禧只是后宫的嫔妃,她力劝咸丰帝留下抵抗英法联军。四十年后,慈禧手握重权,却再也没有了留下的勇气。是什么变了呢?这四十年里,紫禁城的主人到底想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呢?为何会到如此地步!
在故宫博物院的浩瀚藏品中,与华贵的宝玺不同,有两颗小印,略显朴素。这两枚印原本只是咸丰皇帝的闲章,从质地与篆[zhuàn]工上来说,这两枚印没有特别之处,但它们却暗含了一位帝王的良苦用心。1861 年,对咸丰皇帝来说,实在是不太平,内忧外患,心力交瘁。他只能一味沉溺于酒色与戏曲,来不及有更多的作为,便病逝于避暑山庄。临终前,咸丰皇帝诏立六岁的载淳为皇太子。他担心载淳年幼,权利会被他人把控,特意将“同道堂”、“御赏”两方小印,分别赐给载淳和皇后慈安,并规定,凡事须由八位顾命大臣拟旨,同时加盖两枚印章才有效力。
平衡与牵制,向来是帝王维护皇权的手段。然而,咸丰皇帝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用来制衡权力的小小印章,没有达到他期待的平衡局面,反倒成为了矛盾的种子,一度重如
泰山,改变了一个女人的命运,也压在了清王朝的国运上。新皇帝年幼,印章自然由他的亲生母亲代为掌管。这也给了此后长达半个世纪,慈禧太后干预朝政足够的理由。紫禁城里的景象,要变了。
杭州,素有丝绸之府之称,这里曾是清朝丝绸的重要产地之一。2014 年,一批清代丝织品文物被送回这里修复。经过工作人员多年的努力,这些修复完成的文物终于又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这其中最令人瞩目的,就是首次公开展出的慈禧太后殓[liàn]葬时所穿戴的衣物。包括一件绣满了 200 个福字的女夹衣,一件绣着 370 多个团寿纹的女夹袍,甚至依稀可以看到,曾经缀满珍珠的线头。1928 年,军阀孙殿英炸开了慈禧的陵墓。随葬的金银珠宝被洗劫一空,这些珍珠也一并被拆下带走。
最重要的一件服饰,则是比帝王龙袍还精致的女龙袍。除了比较常见的龙纹外,上面还绣着佛字与十二章纹。十二章纹,原本只限于帝王的龙袍上使用,在清代已成为帝王身份的标志。慈禧一生没有称帝,但她却拥有当时的皇帝都没有的实权,始终行走在清王朝权力中心。她的意愿也左右着古老帝国的后宫与前朝。
辛酉政变的成功,使得恭亲王奕訢[xīn]成为了慈禧的盟友,也使得以他为首的洋务派走上了历史舞台。奕訢终于迎来了自己政治生涯的春天,先是被封为议政王,同时任军机大臣。在 1861 年,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成立后,又被任命为总理大臣,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壮志满怀,跃跃欲试。可年轻的亲王不会想到,此后的半生,他将在权力的漩涡中几经浮沉。
1864 年,在北京主持总理衙门的恭亲王收到了一封来自上海的信。信中写道:“天下事,穷则变,变则通。中国士大夫沉浸于章句小楷之积习,以致用非所学,学非所用。鸿章以为,中国欲自强,则莫如学习外国利器。”以如今的眼光回看这封信,其思考的深刻依然远超那个时代。在上海这样一个中西交汇的地方,时任五口通商大臣的李鸿章,已经和洋人打了两年多的交道。洋枪洋炮让他认识到,中国要转弱为强,一定要能自己造枪造炮。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100 多年后的今天,江南造船厂的一座老城墙上钻出了几棵小树苗,应和着厂区内的机器轰鸣声、工人劳作声,在春天里展现着勃勃的生机。新中国成立后,这里创造了上百个中国第一。如今,更因中国第一军工造船的称号而备受瞩目。而这里,也曾是李鸿章的春天。
1865 年,李鸿章创办了中国最早、规模最大的军工企业——江南机器制造总局。它不断扩充,先后建有十几个分厂,雇佣工兵 2800 余人,能够制造枪炮、弹药、轮船、机器,还设有翻译馆、广方言馆等文化教育机构。在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上万张晚清时期老照片中,有相当一部分为我们显示出了中国向近代化过程中,所经历的那些艰苦卓绝的探索。这些专门由官员拍摄,呈现给皇宫预览的照片中,步枪、炮弹仿佛一剂良药,暂时安抚了统治者与大臣们的心。
在“自强”的旗号下,“练兵”“利器”等举措推行的还算顺利。亲眼见证过西方武器的威力,清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乐意看到自身兵力强壮的局面,一批大型近代化军事工业相继问世。一时间,清王朝基本安定,官僚求富求强,封建社会迎来了一次回光返照。但是,学习器物不等于学习逻辑,接受了流水线并不等于接受思维。李鸿章想得很明白,他也看到了,造枪造炮或许容易,但要想走得更远,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今天的北海公园,绿树白塔,风景如画。然而 100 年前,这里却是一片萧瑟的景象。1901 年的小川一真等人,几乎逛遍了北京城。他们的镜头下,皇家园林满是杂乱。而在一张北海公园小西天前拍摄的老照片中,我们能清楚地看到一段荒废的火车铁轨。这是一条专属皇家的御用铁路线——西苑铁路。慈禧经常会坐着它游览北海。
当时社会对铁路的看法,远不是今天的我们所能想象。那些顽固派,视铁路为洪水猛兽,是破坏龙脉与风水的罪魁祸首。打砸铁轨、马拉火车等,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景象屡见不鲜。但哪怕是马在拉着火车,也是在前进。李鸿章没有时间感时伤世,他所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改变现实。
1888 年,正主持修建西苑三海的李鸿章抓住机会,为慈禧太后专门修建了西苑铁路,让清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亲自体验火车的便利。西苑铁路通车这一天,慈禧太后很开心,原来乘坐火车欣赏风景别有一番风味。此后,她几乎每天都要乘坐一趟小火车。
李鸿章的目的达到了,五个月后,清王朝发布了第一个关于兴办铁路的正式文件。此时,距离李鸿章首次上书倡导修建铁路,已经整整过去了 14 年。洋务运动已经大张旗鼓搞了 20 年,但近代化的车轮每前进一步,仍然阻力重重。
储秀宫是西六宫中最考究的一座宫殿,也是慈禧一生中最重要的宫殿。慈禧 50 岁这一年,花费大量白银将这里重新装修了一番。在这里,安放了六宫中唯一的铜龙陈设。捧着宝珠的铜龙并不威风,而是一副讨好的样子,仿佛在向慈禧表示自己的顺从。
1875 年的冬天,对于身为母亲的慈禧来说,或许是最寒冷的。这一年 1 月 12 日,年仅十九岁的同治皇帝驾崩了。这位年幼天子刚刚大婚不久,亲政仅一年多便突发恶疾离世,成为清朝十二帝中去世年龄最小的一位。新任的光绪皇帝年仅四岁,刚刚卷帘归政的慈禧,又有了重新垂帘的理由。懵懂的小皇帝还不能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就在慈禧的安排下,被接进了紫禁城。而此时,前朝的大臣们却利用新帝登基的机会,展开了一场大论战。
李鸿章写奏折向来简短,但有一封奏折,他一口气写了上万字。就是在这封奏折中,李鸿章写下了“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让李鸿章如此感慨的,是朝廷关于海防的大筹议。这一年 5 月,日本出兵台湾,朝廷大受刺激。朝中主政的奕訢、文祥等人,深感海防的重要,便以总理衙门的名义,向慈禧提出了一份重要的奏折,提出练兵、简器、造船、筹饷、用人、持久等六项具体措施。
罗星塔,自古就是国际公认的航标,闽江门户的标志。而时任闽浙总督左宗棠的一封奏折,更是将这里变成了清朝船政的重地。有个非常有趣的事情,从这个机构 1866 年诞生,一直到清王朝灭亡为止,没有给它一个编制。从大臣到底下的办事人员、职员们,所有这一切的人员全是临时工。由此可见,清王朝当时对船政的态度,跟对洋务运动的总体态度其实是一致的。这件事情能不能做得好,是个问号,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晨夜伊毗[pí]之声与梵[fàn]呗相答……塔影山光,时犹出现吾梦寐间也”。这是著名翻译家、教育家严复晚年的回忆。这座古刹,也是福州船政学堂的学生们最早上课学习的地方。他们在一片经书声中诵读着 ABCD,仿佛要在那片知乎者也的世界里,打开一扇新的
窗户。船政学堂是第一个全面西式教育的职业学校,是中国近代海军军官的摇篮,也是一个奇迹制造地。很多孩子的命运,因为这个学校发生了转变。
自 1872 年清王朝派遣幼童留美之后,船政学堂的留学生们也纷纷前往欧洲学习,前后共有三届,目标非常明确。他们有人去学习造船和驾驶技术,也有人去学习军舰的设计与制造。这些留学生给中国带来的变化非常大,他们到了西方去之后,就感觉到了西方社会现状对中国的启发和影响非常大,深受震撼。严复就在那个时候开始去了解英国、法国的社会,开始关注西方的政治学、法学、社会学,这些理念对中国后来的变革都非常大。这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胸怀壮志,他们的名字足以影响一个时代。
就在留学生们已经由学习西方技术转向开始观察西方社会制度的时候,大西洋另一边的美国,原定 15 年的幼童留美计划中途夭折,留美幼童悉数被“遣送回国”。从买武器到造枪炮,从聘请洋人到培养幼童,紫禁城的主人们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打了一个又一个的“补丁”。每打一个补丁,便休息一刻,直到下一个破窟窿出现,才又急急忙忙地缝补起来。正是在清王朝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发展时机的同时,战争的乌云也越来越向着紫禁城聚拢。
在今天威海湾西北侧,一艘 19 世纪维多利亚式涂装的铁甲舰,停泊在威海客运码头北侧岸边。这是按当年北洋水师旗舰,也是北洋水师第一主力舰“定远”舰仿制的 1 : 1 复原实物。120 年前,“定远”舰的巨炮曾是海上最令人胆寒的武器。1885 年 10 月 29 日,“定远”升起龙旗,正式成为北洋水师舰队旗舰。此时北洋水师的实力雄厚,号称亚洲第一。
自第一次鸦片战争以来,清王朝的海岸线上,列强的坚船利炮一次次肆意妄为,迫使朝廷下定决心,加快建设海军,订购军舰,修建海军基地。历经周折,清王朝的海军虽然有了一点雏形,南洋水师、北洋水师、福建船政水师、广东水师已成为清军最强大的海上力量,但这些被无数人寄予厚望的舰队,即将迎接的却是一次次悲壮的航程。很快,“亚洲第一”这个称号就被清王朝拱手让人了。
如今,每个周末,这里都会出现一群小学生讲解员。他们经过专业的培训后,为前来参观的游客讲述着一段悲壮的历史和代代相传的船政精神。1884 年,福建马江,中法曾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海战。在清王朝不准先行开炮的命令下,福建水师仓促应战。装备远远落后于法军的福建水师,很多舰船甚至没有来得及起锚就被击沉。不到一个小时,中国的 11 艘军舰全部被打沉。福建船政学堂、马尾造船厂也被法军炮火全部摧毁。洋务运动后,苦心经营 20 年的福建水师全军覆没。
这一战后,50 多岁的恭亲王奕訢被慈禧免去了所有的职务。经过几次罢免和起用,他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从此消沉,无心朝政。取而代之获得慈禧信任的,是新任海军衙门大臣醇亲王。醇亲王对拍照情有独钟,一生留下了大量珍贵的照片。也正因此,1886年 5 月 16 日这一天,北洋水师的众位大臣们得到了一份殊荣。这是北洋水师唯一的一次亲王阅兵。李鸿章调集“定远”、“镇远”等八舰表演演阵打靶,海岸炮台也竞相开炮。一时间炮若雷鸣,撼天震地。一切看上去很完美,似乎没有理由对北洋水师的未来做任何担心。
在 1888 年北洋水师正式成军后,李鸿章多次上书要求更新海军装备,然而朝廷的财政收入却捉襟见肘。此时,光绪帝已经亲政,但实际上大权仍掌握在慈禧太后手中。年轻的
帝王还不知道该如何强大海军。面对李鸿章的奏折,光绪帝往往也无计可施。近十年的时间里,北洋水师再也没有添置一船一舰。很快,船坞里用来撑场面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