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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有教无类”的民主价值探析

时间:2022-10-20 11:15:05 来源:网友投稿

摘 要:孔子“有教无类”产生于春秋末期社会大变革的时代,背后有着深刻的政治原因。从政治的视角考察,“有教无类”蕴含一定的民主价值:一是从根本上拓宽了受教育面,涵养了民主政治的社会基础;二是培育了独立人格,涵养了民主政治的独立自主精神;三是传播了君子之道,涵养了民主政治的力量源泉。

关键词:孔子;有教无类;民主价值

doi:10.3969/j.issn.1009-0339.2019.03.012

[中图分类号] G40-092.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339(2019)03-0060-06

孔子“有教无类”无疑是中国教育史上一件极有意义的大事件,但是,孔子的政治理想和政治抱負决定了其“有教无类”的意义决不会止于教育方面。事实上,从政治的视角考察,“有教无类”有着不容忽视的民主价值。

一、孔子“有教无类”的政治基点

孔子向往大同、小康型的社会,他自述己志为 “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论语·公冶长第五》),并深为赞同曾皙“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论语·先进第十一》)的志向。无人不成社会。孔子的大同、小康社会理想体现在人的方面,就是人的全面发展,物质上有保障,精神上有坚守,即“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论语·里仁第四》),“贫而乐,富而好礼”(《论语·学而第一》)。

大同、小康社会的实现仰赖政治,因此,孔子对政治充满热情并为当政者设计了施政蓝图,希望当政者做到“恭,宽,信,敏,惠” (《论语·阳货第十七》),做到“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论语·尧曰第二十》)。一言以蔽之,就是希望当政者要让百姓物质、精神都得到满足与发展。例如,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论语·颜渊第十二》)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 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 曰:“教之。”(《论语·子路第十三》)具体来说,就是要求当政者“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论语·雍也第六》),把百姓放在首位。在物质层面,认识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论语·颜渊第十二》)“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论语·尧曰第二十》),做到“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论语·学而第一》)“所重:民、食、丧、祭”(《论语·尧曰第二十》)“因民之所利而利之…… 择可劳而劳之”(《论语·尧曰第二十》)等。在精神层面,认识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论语·为政第二》)“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论语·颜渊第十二》)“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 (《论语·子路第十三》),做到“为政以德”(《论语·为政第二》);等等。

孔子对当政者寄予满腔热望,但当政者却每每让人失望。《诗经》在反映民生疾苦的同时,有大量诗篇讽刺了当政者的腐朽无能,如《诗·曹风·候人》讽刺贵族不称其服、德才不配位,《诗·秦风·车邻》讽刺贵族阶层今朝有酒今朝醉、颓废行乐,《诗·唐风·山有枢》讽刺贵族老爷贪婪、吝啬、懒惰,《诗·小雅·十月之交》讽刺周幽王色令智昏致国家危乱,《诗·小雅·雨无正》讽刺周幽王苛政多如淫雨,《诗·小雅·小旻》讽刺统治者重奸佞、任小人、政策邪辟,等等。曹刿讽刺当时的统治阶级“肉食者鄙”,孔子则讽刺当时的当权者是“斗筲之人”(《论语·子路第十三》)。

既然贵族统治阶层难孚众望,孔子提出“举贤才”(《论语·子路第十三》)的政治改革主张,认为“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论语·雍也第六》),将举贤视野拓宽到社会全体民众,主张唯贤是举,而不以出身论。然而,当时民众中又有多少贤才可举呢?关于“民”的含义,《说文解字》释为“民,众萌也”,段玉裁注“萌犹懵懵无知貌也”。古时往往把没有教养文化的人称为“民”,孔子也多次慨叹当时民众的懵懂,如“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论语·雍也第六》)“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论语·卫灵公第十五》)等。然而,“学则不固”(《论语·学而第一》)“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语·阳货第十七》),孔子认为教育、学习可以改变人性,“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论语·季氏第十六》),广大民众就是因为生活困顿又得不到教育才会久居下位的。为了能在全社会范围内“举贤才”,孔子打破“学在官府”的制度桎梏,创办了当时规模最大的私学并有教无类。因此说,孔子有教无类有着明确的政治基点。

二、孔子“有教无类”的实践途径

(一)在教育对象上,坚持“无类”之教

孔子创办私学收徒讲学,终其一生,“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史记·孔子世家》)。这些弟子,地域各异,如漆雕开是蔡人,闵子骞是鲁人,子夏、子贡是卫人,子思是宋人,子游是吴人,子张是陈人,等等;贫富不同,如“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论语·先进第十一》),颜回经常身无分文,而子贡却很会做生意赚钱;性格迥异,如“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论语·先进第十一》),高柴愚直,曾参迟钝,子张偏激,子路鲁莽;年龄不同,如子路只比孔子小9岁,而公孙石比孔子小53岁,颜路颜回父子、曾皙曾参父子都在孔子门下学习;智愚不同,如“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论语·先进第十一》);阶层不同,如孟懿子是贵族,冉雍是“贱人”之子,子张出身“鲁之鄙家”;境遇不同,如公冶长坐过牢,颜涿聚原为“梁父之大盗”;媸妍不同,如澹台灭明就状貌甚恶;等等。

孔子的“无类”之教还体现在他创办的私学之外。孔子周游列国14年为多国当政者资政,他做到了“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论语·述而第七》),对非孔门者也是谆谆教诲。《论语》中诸如“或谓孔子曰”“或曰”“或问子产”“或问之曰”的记录有九处之多,其中“或”意为“有的人”,指的就是社会上的某个人。孔子摈弃偏见接见互乡少年进行教育,他想到未开化的九夷之地去居住,认为“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论语·阳货第十七》)。更如“公山弗扰以费畔”“佛肸以中牟畔”,孔子都“欲往”(《论语·子罕第九》),对造反者也打算进行教育。至于“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论语·阳货第十七》),故意让对方知道自己不屑于教诲,这也是一种特殊的不教之教的教育方式。

(二)在教育方法上,坚持“因材施教”

一方面,孔子通过因材施教培养弟子的个性思想。孟懿子、孟孙、孟武伯、子游、子夏都问孝,颜渊、仲弓、司马牛、樊迟、子贡、子张等都问仁,子贡、齐景公、子张、季康子、子路、叶公等都问政,而孔子给予的答案是不一样的。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论语·先进第十一》)子路和冉有都问“闻斯行诸”,孔子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回答,他解释说“冉有为人懦弱畏缩,所以要激励他的进取勇气;子路好勇过头,所以要让他谦退”,这是孔子本人对“因材施教”的一次具体阐释。也正因孔子因材施教,其门下弟子得以才华各异,“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 ,子夏” (《论语·先进第十一》)。

另一方面,孔子通过因材施教培育弟子的个性气质。孔子鼓励弟子“当仁不让于师”(《论语·卫灵公第十五》),十分认真用心地培育呵护弟子的个性气质:弟子颜回从不质疑孔子所言,孔子说“回也非助我者也”(《论语·先进第十一》);子夏谈了自己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的理解,孔子感慨“起予者商也”(《论语·八佾第三》);孔子见南子、孔子欲见公山弗扰,子路均表示不悦,子路还认为孔子的“正名”想法太迂腐等,孔子均给予耐心的解释;“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孔子平和地说“尔爱其羊,我爱其礼”(《论语·八佾第三》);宰我反对三年之丧,与孔子的主张相悖离,孔子在批评之后依然说“女安,则为之”(《论语·阳货第十七》);温和消除弟子在自己面前的顾虑,“以吾一日之长乎尔,毋吾以也”(《论语·先进第十一》),鼓励弟子“各言尔志”(《论语·公冶长第五》);“闵子侍侧,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论语·先进第十一》),对弟子们的鲜明个性,孔子感到很欣慰。

(三)在教育目標上,坚持“君子”之教

孔子说,“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论语·述而第七》)。圣,虽是人生至高境界,但“尧舜其犹病诸”(《论语·雍也第六》),因此,君子成为现实中的理想的人生境界。“女为君子儒”(《论语·雍也第六》),君子是孔子的教育目标,是孔子对弟子的殷殷期冀。孔子认为“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忧道不忧贫”(《论语·卫灵公第十五》),孔子的教育不是简单为了一技之长,而是通过“文,行,忠,信”(《论语·述而第七》)四个方面的教育来施行“道”的教育。孔子说过“吾道一以贯之”(《论语·里仁第四》),弟子冉求对孔子说“非不说子之道”(《论语·雍也第六》),孔子反复强调“道”,如“士志于道”“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论语·学而第一》),等等。至于君子道,孔子概括为三方面,即“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论语·卫灵公第十四》)。

仁者不忧。仁是孔子思想体系的核心,仁的最基本的内涵就是“爱人”(《论语·颜渊第十二》)“泛爱众”(《论语·学而第一》)。“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论语·雍也第六》)“克己复礼以为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论语·颜渊第十二》),强调从自己出发,从力行孝弟爱自己的家人亲人,推而广之到爱他人,这就是仁。“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论语·里仁第四》),没有了仁,就不配叫君子。孔子说“君子学道则爱人”(《论语·阳货第十七》),就是要求弟子首先要做有情感的人,而且这种情感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的,“巧言令色,鲜矣仁”(《论语·学而第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论语·述而第七》),一般的人心中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因此总是忧忧戚戚,“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论语·阳货第十七》),而君子胸怀宽广,泛爱众,不会将个人得失记挂心头,因此,君子才会仁者不忧。“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论语·学而第一》),君子爱人是君子之本。

勇者不惧。孔子对“君子”的道德阐释有很多,但最核心最本质最首要的就是“义”,如“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君子喻于义”(《论语·里仁第四》)“君子义以为质”(《论语·卫灵公第十五》)“君子义以为上”(《论语·阳货第十七》)。孔子心目中的“义”就是积极的入世精神,就是对社会、对国家的责任与担当。隐者长沮、桀溺说“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孔子说“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面对隐者,孔子弟子子路也慨然说道,“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论语·微子第十八》)。孔子及其弟子皆知天下无道,却义无反顾努力追求天下之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论语·宪问第十四》)。“见义不为,无勇也”(《论语·为政第二》),孔子把“勇者不惧”作为君子道,就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在国家大义面前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喻于义”可谓君子之质。

知(智)者不惑。孔子说,“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论语·泰伯第八》)。骄者,恃才傲物;吝者,吝惜其才不以及人。孔子主张“举贤才”,但“焉知贤才而举之”,孔子说“举尔所知”(《论语·子路第十三》),因此,实现“举贤才”就需要大家都不吝其才让人知晓。不吝其才,首先是不匿其才。“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论语·述而第七》)。“无隐”是孔子的品格,他既不为己隐,也不为弟子隐。对于自己,他每每自述己才,如“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论语·子罕第九》)“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论语·子路第十三》)。对于弟子,他屡屡赞誉有加,如赞美子贱是君子,赞美颜回贤,赞美闵子骞孝,赞美“雍也,可使南面”(《论语·雍也第六》),等等。不吝其才,还要不私其才。“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论语·子罕第九》)这段话以美玉喻才能,体现了孔子不愿“怀其宝而迷其邦”(《论语·阳货第十七》),渴望将自己的才学奉献给社会、国家的急切心情。孔子极力主张学以授政,如“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论语·子路第十三》),知(智)者不惑可谓君子之明。

“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论语·学而第一》)。历代先王的治道以和为美,“和”是一切小事大事的决断原则。因此,君子道除了上述三点,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君子和而不同”(《论语·子路第十三》)。史伯曰:“夫和实生物,同则不继……故先王以土与金木水火杂,以成百物。是以和五味以调口,刚四支以卫体,和六律以聪耳……声一无听,物一无文,味一无果,物一不讲。”(《国语·郑语》)晏子说:“君臣亦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 (《左传·昭公二十年》)所以,有“不同”才能至“和”之美境。“一言而可以兴邦”“一言而丧邦”(《论语·子路第十三》),鉴于“言”的极端重要性,孔子对“和而不同”在“言”的方面的论述颇多。其一主张“有德者必有言”(《论语·宪问第十四》),鼓励弟子要敢发不同之言。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论语·宪问第十四》)卫国大夫史鱼,以耿直敢言著称,孔子赞他“直”;弟子冉求仕于季氏,但对于季氏僭礼祭祀泰山、季氏将伐颛臾、季氏富于周公却仍聚敛财富等行为,冉求都不敢、不能劝止,孔子给予冉求以严厉批评。其二认为“有言者未必有德”(《论语·宪问第十四》)。鲁哀公向宰我问社主之事,宰我罗列了夏商周三代的社主情况,却没提出明确的意见建议,故而遭到孔子的批评。孔子强调要“敏于事而慎于言”(《论语·学而第一》)“言必有中”(《论语·先进第十一》)“言必信”(《论语·子路第十三》)“言思忠”(《论语·季氏第十六》),还强调要把握“言”的时机,“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论语·季氏第十六》),等等。“和而不同”可谓君子之贵。

三、孔子“有教无类”的民主价值

(一)“无类”之教从根本上拓宽了受教育面,涵养了民主政治的社会基础

西周王朝从夏、商两代兴亡的历史中总结出“天命靡常”(《诗经·大雅·文王》)“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尚书·蔡仲之命》),因此从一开始就确立了以人為本的文化精神。当时以人为本的人文精神是一种政治进步,是统治阶级的一种早期初步民主觉醒,是尊重民心民意倾听民声然后为民作主,但这与民主的本来含义——人民自己当家作主——有着根本的区别。孔子的“无类”之教从更广的范畴涵养了民主政治的社会基础,从而深刻影响甚至改变政治格局。 “无类”之教极大地拓宽了社会受教育面,使更多的人获得了受教育成才的机会,实际上是获得了参与政治的才能资本,为更多的非贵族阶层参与政治奠定了基础。孔子的许多弟子就从政了,事实上,从春秋末期开始到战国时期,平民参政比例明显提升,这当然有多种因素影响,但平民教育的开展绝对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之一。更值得一提的是,孔子还将“野人”纳入教育视野。西周时期有“国人”“野人”之区分,“国人”指居住在城邑的人,多为平民;“野人”指远离城邑的人,多为农民。孔子主张“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吾从先进”(《论语·先进第十一》),唯贤是举,唯才是用,即使是野人又如何!弟子子路就是鲁国卞之野人,但孔子说“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论语·公冶长第五》)“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论语·雍也第六》),野人子路成为孔门政事科的杰出代表。

(二)“因材施教”培育了独立人格,涵养了民主政治的独立自主精神

孔子说“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论语·子罕第九》),强调一个人要具有独立的思想;孔子又说“君子不器”(《论语·为政第二》),认为君子不能像器具那样局限于一技之长、一物之用而满足于供人使用驱使;孔子还说,“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论语·先进第十一》),大臣以道事君,有道的坚守,而具臣只是能办事而已,但即使如此,具臣也有自己 “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的底线(《论语·先进第十一》)。综上所述,孔子的教育看重独立人格的完成,而非知识技能的掌握。孔子的“因材施教”正是培育了弟子的独立思想、独立人格、独立精神。孔子去世后,儒分为八,这与这种独立思想、独立人格是分不开的。《论语》中也有一些孔子弟子思想上争锋的记载,如对于如何交朋友,子夏认为“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说“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子游说“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听说后反驳道“噫!子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论语·子张第十九》)。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争鸣,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社会独立思想、独立人格初步结果,而稷下学宫则是百家参政的民主政治的一个缩影。

(三)传播了君子之道,涵养了民主政治的力量源泉

1. 仁、义,是民主政治的内生动力。由于世卿世禄等的影响,当时普通百姓“仁”“义”思想意识还较缺乏。比如,“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漪。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诗经·伐檀》)面对统治者的剥削,百姓们除了质问“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就是幻想统治者能良心发现能“不素餐兮”;“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诗经·硕鼠》)。百姓们对统治者逆来顺受,“三岁贯女”,但统治者 “莫我肯顾”,残酷依旧,幻想破灭的百姓便选择逃亡,重新幻想能有一片乐土。逃亡是当时一种很普遍的社会现象,但乐土却不存在,孔子路过泰山边所见到的妇人,就为了逃离苛政躲到了荒山野岭,结果,公公、丈夫、儿子都死于虎口……虽然当时“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论语·子张第十九》),但孔子使“仁”“义”广泛传播。孔子之后,一代代儒学后人薪火相传,孟子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尽心下》),荀子指出“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荀子·王制》),“仁”“义”思想日益深入人心,促进了普通民众的文化觉醒和民主觉醒,而陈胜、吴广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发出了民众民主觉醒的先声。陈胜,乃“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汉·贾谊《过秦论》),困顿之时便有鸿鹄之志,当面临失期当斩的威胁时,陈胜、吴广认为,“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死国可乎?”“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不再选择逃亡,而是果断“死国”,揭竿而起,并“诈称公子扶苏、项燕”(《史记·陈涉世家》),高高举起了仁义的旗帜,掀起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仁者爱人、君子喻于义,成为中国民主政治发展的内生动力。

2.不吝其才,是民主政治的生生活力。曾几何时,普通民众不匿其才因而被举贤才的情况多见,如尧知舜贤而举舜,舜知禹贤而举禹,舜于万千人中举皋陶,汤于万千人中举伊尹,秦穆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求丕豹、公孙支于晋”(李斯《谏逐客书》),等等。而孔子之后,广大民众不私其才、自荐其才的情况比比皆是。战国时期,不吝其才蔚然成风,如平民思想家、齐地儒者鲁仲连位卑未敢忘忧国,他无请自荐,献计献策,射书救聊城、义不帝秦,为保卫祖国作出了重大贡献;毛遂自荐,成功帮助平原君争取到楚王援。至汉,一批批、一代代儒者不吝其才,充分发扬毛遂自荐精神,如郦食其本一贫困看门人,他主动求见刘邦,后为刘邦立下赫赫功劳;叔孙通离开秦二世辗转投奔刘邦,主动请缨定朝仪建立政治秩序;陆贾编写《新语》为刘邦治国理政提供参考;董仲舒不吝其才建言献策,促使汉武帝确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隋唐开始实行科举制度,这一制度为社会各阶层士子不吝其才、展示才华并为国家、为社会奉献才智开辟了一条绿色通道。民主政治要求广大民众积极建言献策。只有“不吝其才”成为一种社会品格,全体民众的聪明才智才能为国家为社会竞相迸发充分涌流,民主政治才能拥有生生不息的無穷活力。

3.和而不同,是民主政治的持久合力。汤武以谔谔而昌,桀纣以唯唯而亡。孔子不轻以仁许人,却赞微子、箕子、比干为殷之三仁,而这三人都是敢于对商纣王之暴虐发出强烈的不同之声的人。孔子之后,儒者进一步阐扬这“不同”,如鲁穆公问于子思(孔子之孙)曰:“何如而可谓忠臣?”子思曰:“恒称其君之恶者,可谓忠臣矣。”[1]孟子说:“唯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孟子·离娄上》)荀子说:“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国宝也。口不能言,身能行之,国器也。口能言之,身不能行,国用也。口言善,身行恶,国妖也。治国者敬其宝,爱其器,任其用,除其妖。”(《荀子·大略》)在《左传·襄公二十四年》中,鲁国大夫叔孙豹更是把“立言”作为三不朽之一。建言献策是民主政治的重要表现方式,而孔子提出的“和而不同”对当今发展民主政治仍具有积极的借鉴价值。

[参考文献]

[1]鲁穆公问子思[EB/OL].(出版日期不详)[2019-03-25].https://baike.so.com/doc/911815-963755.html.

责任编辑:任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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