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历史的角度考察,人们对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理解,存在着三种主要的机械性论调,即经济决定论,实践决定论与东方社会发展例外论。
【关键词】唯物史观;经济;实践;东方社会
The history that machinery understands to the historical materialism is inspected
Zheng Wenqing
【Abstract】The angle from history is inspected, people directs on Max historical materialism make of, existence lets three kinds main machinery view, namely economic determinism, practice determinism and east social development exception theory develop.
【Key words】Historical materialism; Economy; Practice; East society
【中图分类号】G633.21【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673-8209(2009)02-0230-02
长期以来,人们对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理解,一直存在着机械理解的论调。对马克思唯物史观的机械性理解的历史进行考察,成为正确认识唯物史观的必要。
1 经济决定论
经济决定论的历史观又可称为经济历史观,这种观点认为,马克思唯物史观是把经济因素看作是历史内在规律的唯一决定因素,只从单纯的经济因素的方面来理解唯物史观,这是把马克思唯物史观作机械理解的最早的一种典型的观点。
马克思唯物史观讲经济因素是历史的决定性因索,是从“归根到底”意义上讲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否认政治、法律、宗教等因索对历史进程和历史事件的作用。马克思唯物史观是以经济因素为基础的,同时也重视其他因素来考察历史事件和历史进程的,而不是经济决定论者理解的那种唯一因素的决定模式。
经济决定论在把唯物史观关于“归根到底”意义上的经济因素作唯一决定的东西理解的同时,对经济因素本身也存在着机械理解的缺陷,即对经济因素构成的单纯片面的理解。例如,把经济因素与经济利益划上等号,甚至把唯物史观理解成了经济利益史观,认为决定历史进程的就是人们追求最大限度的经济利益,而且这里的经济利益是静止不变的东西。其实,马克思唯物史观中的经济因素是一个有着丰富内容的、动态的体系,这是机械的经济决定论者所没有认识到的。唯物史观的经济因素除了经济利益之外,还包括经济关系、经济状况和条件等。马恩对经济因素的考察是在一种相互作用的形式中进行的,这也是不为经济决定论所认识的。经济决定论者眼中的经济因素就是经济利益,而且这种利益是一成不变的,它深埋在历史行动中的人们的心中,由此决定着人们的行为。西方许多经济决定论者认为马克思唯物史观是一种历史宿命论,从根本上讲,就是建立在这种对经济因素作机械的,一成不变的物质利益的规定之上的。因此,把这种单纯的线性的理论“应用于任何历史时期”,就“比解一个最简单的一次方程式更容易了。”因而,经济决定论既看不到经济因素的复杂层次,也看不到各种因素及每一个层次间的交互作用和普遍联系的动态图景。
对于经济决定论产生的原因,马克思、恩格斯都作过深刻的剖析。第一,马恩提出唯物史观的主要思想大多是在与论敌论战时针对论敌的特点而进行的,很多地方只带原则性的阐明。恩格斯说:“青年们有时过分看重经济方面,这有一部分是马克思和我应当负责的。我们在反驳我们的论敌时,常常不得不强调被他们否认的主要原则,并且不是始终都有时间、地点和机会来给其他参与交互作用的因素以应有的重视。”第二,政治、宗教、文化等意识形态领域内的因素虽然来源于经济条件和经济状况,但这些因素一旦产生以后就具有了相对独立性。这些因素及其交互作用对历史发展的影响,往往使经济决定论者视而不见。第三、经济决定论者认为经济因素对历史决定作用是自动发生的,是纯粹的经济因素的变动。他们没有看到经济因素发生变动和起作用往往也要借助一定的政治、法律、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等的发展形式和他们之间的交互作用。
2 实践决定论
实践决定论是机械地理解唯物史观的第二种突出表现。有人主张将实践唯物主义代替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甚至主张用实践人本主义代替历史(辩证)唯物主义,其实质都是实践决定论。
马克思唯物史观,本来是在批判继承黑格尔的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唯物论的基础上得出的科学历史观,这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史的基本常识。众所周知,黑格尔的辩证法是观念的辩证法,其历史观是观念辩证法的产物。费尔巴哈的唯物论是抽象的唯物论,其历史观也是唯心史观。马恩正是科学地剖析了二者的哲学基础和历史观,吸取了其中有益的成分,然后进行科学的改造,才创立了唯一科学的唯物而辩证的历史观。实践决定论在注意了马克思理论中实践的地位后,并不是把实践放在整个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中去理解,把实践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作了机械的理解,从而导致了对唯物史观的形而上学的、机械的理解。所以有人主张要重新定义马克思主义,要抛弃“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概括,代之以“实践唯物主义”。
马恩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的唯物主义叫做“物质本体论”,也从来没有把“物质”强调到脱离人的实践、与人的实践毫无关系的东西,他们只是在哲学史上第一次科学地指出了人的实践必须建立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实在的物质基础之上。把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哲学只是叫做“物质本体论”或者如上述观点表明的那样,作“物质本体论”基础上的理解,本身就是违反马恩一贯的“辩证法”思想的,就是把马克思哲学基石的“物质”概念作机械的形而上学理解的结果。马克思在强调实践的物质基础后,是十分重视人的实践及其意义的,我们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通篇看到关于人的“现实的、感性的活动”、“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革命的实践”、“实践的、人类的感性活动”等概念,一句话,看到马克思对实践的深刻理解和重点强调。但这并没有丝毫意味着要贬低甚至否定其“唯物主义”前提和基础。人的实践再“能动”再“感性”,终归离不开“物质”基础。随着现代科技的飞速发展,人类的实践能动性无可争辩地大大增强了,但看看由此而带来的全球环境问题、航空事故等,就是所谓的传统的“物质本体论”也难于否定,更何况马恩从来就不是主张这种“物质本体论”。总之,我们理解马克思的实践观,决不能任意夸大到甚至可以脱离物质基础的地步。更不能用实践来统括马克思的辩证(历史)唯物主义。实践只能在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基础上辩证地得到科学理解。从马克思主义整个体系贯彻的辩证法来看,根本就不存在“物质”还是“实践”的机械的本体论问题,二者在辩证(历史)唯物主义中实现了有机的统一。
3 在东方社会发展理论上的机械论
随着世界范围内的社会主义面临的改革与发展课题的提出,马克思社会历史发展理论,尤其是关于东方社会发展进程的理论,成为学术界关注的重大课题。在理解这一理论和实践问题上,同样存在着理解的机械性,笔者认为这是对马克思唯物史观机械地理解的第三种突出表现。
3.1 把可能性理解为必然性,割裂二者的辩证关系。马恩根据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唯物史观,曾设想社会主义革命在西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同时发生,但历史实践的结果是社会主义革命大多数是在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东方国家首先取得胜利。有人就以此为依据否认马克思唯物史观,认为生产力(经济基础)决定生产关系(上层建筑)的结论失效了。其实,马恩只是根据自己的唯物史观,对西欧国家社会主义革命进行预测,很显然,这只是预测历史发展的可能性,并没有强调革命爆发的必然性。同样,马恩在看待东方社会发展道路问题上,也只是持预测的态度。马克思在他晚年的通信和著作中多次谈到象俄国这样资本主义不发达国家实现社会主义革命的可能性。尽管后来的历史进程证明马克思的预测是科学的,我们今天也只能实事求是地认为马克思当年的考察仍然只能是一种可能性的考察,也不能夸大其辞,认为当年的考察是必然性的。
3.2 把普遍性与特殊性割裂开来。有人认为,生产力较落后的东方国家实现了社会主义革命并最终取得了胜利,这只是马克思历史发展理论的特殊性表现。因此,这种观点认为东方国家跨越“卡夫丁峡谷”而走上社会主义,是一种“独特的社会发展道路”,从而否认马克思有普遍的社会历史理论。马克思历来反对把他的理论当成僵死的教条到处套用。我们也不能就据此认为,马克思本人也反对有一般的历史发展理论。众所周知,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第一次完整地表述过关于社会历史发展的一般理论。马克思坚决反对的是不顾历史条件和历史环境教条式地套用“历史哲学理论”的作法。把生产力落后的东方国家走上社会主义道路只是看作“独特的道路”,是与西方发达国家的社会生产力构成的全球环境毫无关系的“例外”,实际上是割裂了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关系,不懂得历史发展的普遍性正是通过历史发展的特殊性表现出来的道理,是把东方社会发展的特殊性和世界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对立起来、割裂开来,否认其中的内在联系和统一。有人甚至认为东方社会发展的这种特殊性是马克思晚年的“困惑”。其实,马克思从来就没有因此“困惑”过。《共产党宣言》俄文第二版序言中,马恩就考察了俄国公社的未来前途:“假如俄国革命将成为西方无产阶级革命的信号而双方互相补充的话,那么现今的俄国土地公共所有制便能成为共产主义发展的起点。”可见,马恩是把俄国革命放在整个世界革命体系中统一考察的,俄国虽有其自身的特点和实际,这也是马克思十分强调的,但马克思从来没有说俄国等东方国家的未来发展道路有什么不可预测、不可理解而玄奥的地方。他认为,东方国家社会发展道路,从整个世界由生产力决定的链条中,都是可以得到理解的。
3.3 混淆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
研究马克思东方社会发展理论,都必然要面对过去西方殖民者在东方的征服与统治的历史事实。有人竟作出了如此奇怪的论断:“如果没有近代西方殖民征服,人类,特别是东方各民族所有优秀的自然才能将永远沉睡,得不到发展”,“殖民化在世界范围内推动了现代化的进程”,公然为殖民统治唱赞歌。诚然,马克思曾承认随着资本主义的侵略,一种较高的生产力被引进到了印度等东方社会,从而使印度等村社这种古老落后的社会组织逐渐瓦解,并从这种意义上说,这是“亚洲历来仅有的一次社会革命”。但马克思也花了大量篇幅论述了西方殖民统治在东方的罪恶与灾难。例如对印度,他说:“英国工业的毁灭性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而且是令人吃惊的,印度人民是不会收到不列颠资产阶级在他们中间播下的新的社会因素所结的果实的。”马克思还总结过西欧经营殖民地的历史:“展示出一幅背信弃义、贿赂、残杀和卑鄙行为的绝妙图画”,“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变得一片荒芜,人烟稀少”。因此,马克思从整体上是反对欧洲殖民统治的,这是矛盾的主要方面,他最多只是指出过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印度等东方国家社会结构所起的客观刺激作用,这是矛盾的次要方面。如果夸大了矛盾的次要方面,必然得出赞美殖民统治的不合符事实的错误结论。我们也可以从中再次看出马克思怎样以严肃的科学态度,严格从历史事实出发来证明自己的唯物史观的。马克思在19世纪50~70年代,花了许多精力注视着东方,写下了《俄国的对华贸易》、《英人在华的残暴行动》、《不列颠在印度统治的未来结果》等一系列论文,以确凿的历史事实和材料,客观公正地评价了欧洲殖民统治对东方社会发展的影响,使后人理解到了唯物史观的真理性,也再次证明关于马克思晚年东方社会发展理论“困惑”的论调失去了依据。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72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人民出版社,1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