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圣经》凝聚了古犹太——基督教文化的精髓,是一部具有百科全书性质的文学巨著,它包含有多种文学体裁,其中诗歌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旧约中的《诗篇》在基督教崇拜中极为重要,是《圣经》中与音乐关系最为密切的篇章。文中收录的圣经颂赞歌均以《诗篇》为创作文本,歌曲节奏简洁朴素,音乐旋律空灵神圣,将歌唱者对上帝的赞美引向极致。本文将文学批评方法和音乐曲式作品分析手段结合起来,对颂赞歌的诗化美、旋律美、唱腔美及颂赞歌的美学功用进行分析研究。
[关键词]颂赞歌;音乐;文学批评;美学
[中图分类号]I207.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115(2013)02-0122-05
《圣经》不仅仅是一部宗教经典,它还涵盖了文学、历史、哲学、伦理、民俗、法律、经济、艺术等方面的内容,反映了古犹太人和早期基督教徒的聪明智慧和超凡的文字天赋。《圣经》作为伟大的文学作品,它集合了古犹太、基督教文化的精髓,是世界公认的具有百科全书性质的文学巨著。
纵观《圣经》研究几千年的发展历史,大致经历了由18世纪中期以前狭义的圣经文学研究,即“圣经的文学”(the literature of the Bible),到18世纪下半期开始运用历史考据法拓宽圣经文学研究的内涵,再到20世纪中后期《圣经》文本真正被当成文学经典得以全面阐释和解读,即“作为文学的圣经” (the Bible as literature)。①《圣经》作为一部文学著作,不仅在宗教层面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同时,作为西方文化基石——“两希”之一的希伯来文化在西方的政治经济、文学艺术、意识形态和社会生活方面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在音乐方面,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圣经音乐是西方音乐理论基础、音乐形式以及音乐创作思维的源头,是当今丰富多彩的西方音乐之奠基石,并对世界音乐的发展起着恒久地影响。颂赞歌是圣经音乐的最初模式。本文将从颂赞歌音乐的诗化美、旋律美、唱腔美及其美学功用四个方面,对以《诗篇》为创作文本的颂赞歌进行研究。
一、《诗篇》概述
《圣经》(Holy the Bible)作为一部文学巨著,包含有多种文学体裁,其中诗歌总量超过《圣经》全书的1/4。在传统上,圣经被分为律法书,先知书和圣文集三个部分。圣文集包括三部诗作:《诗篇》、《箴言》、《约伯记》,由于《诗篇》被认为是圣文集中最重要的作品,故常用来代表整个圣文集,所以希伯来人常常称他们的三部分圣经为“律法,先知的书和诗篇”。②同时,《诗篇》又是圣经五卷“诗歌书”③中最能体现诗歌艺术魅力的一卷。
《诗篇》的英文卷名“Psalms”来自希腊文七十子译本中的“Psalmoi”。其单数形式是指用弦乐伴唱的歌。该词的希伯来原文指“诗歌集”或“诗歌书”。其词根“Psallo”既可指“用乐器伴唱”,也可单指“歌唱”或“赞美”,与“哈利路亚”同义。旧约中的《诗篇》是《圣经》中与音乐关系最为密切的篇章,共计150篇,根据其内容和主题,学术界至今未达成统一的分类方法,但无论哪种分类方式,颂赞主题都是《诗篇》中的核心部分,也是与音乐结合最为紧密的部分。
二、颂赞歌的发展
自公元476年古罗马灭亡,基督教成为中世纪欧洲唯一从古代继承下来的文化遗产,教会音乐几乎主宰了中世纪的漫漫千年——从最初的格里高利圣咏到修饰并扩展的中世纪教会音乐,14世纪欧洲音乐进入了提倡以人为中心的文艺复兴时期,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宗教音乐开始有了世俗化倾向。中世纪教会宗教崇拜音乐的主要形式是圣咏,但当时多声部复调音乐的发展使得圣咏音乐织体复杂,演唱技巧极难,需有专业音乐素养的修士来吟唱,而普通信徒则无法参与其中。1517年德国威丁堡大学圣经科教授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发动了一场宗教改革运动,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求所有教徒在礼拜仪式中参加一定的音乐活动,并努力使教仪音乐易于被德国人民所接受”。④从此,大量通俗易懂的大众颂赞歌在这一时期被创作了出来,颂赞歌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发展。在数千年后的今天,无数美妙的圣经颂赞歌曲经由受圣灵感动的无数音乐大师和民间优秀音乐家创作和改编后被世界各国人民传唱。
三、《诗篇》颂赞歌的美学特征
(一)《诗篇》颂赞歌谱例搜寻
当前广泛流传的颂赞歌大多是由现代音乐家或音乐艺人创作的或是改编的,而以《诗篇》为创作文本的五线谱歌曲集则并不多见。《教会圣诗》⑤(Hymns for God’s People)是一部罕见的应用于世界各国华人教堂的五线谱颂赞歌集,全书共收录527 首歌曲,大多选自Hymns For Family of God(《神之家赞美诗》,⑥其余是流传至今的传统颂赞歌。其中由《诗篇》为创作文本的颂赞歌共104首。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文中以下提及的颂赞歌均是基于对这104首歌曲的分析研究。
(二)颂赞歌音乐的诗化美
提及颂赞歌音乐的诗化美自然要与颂赞歌歌词的文学性联系起来,这种美源于颂赞歌朴素的灵魂——《诗篇》。按照《诗篇》诗句应用于歌曲的方式,可将颂赞歌分为三类:一是选取《诗篇》中的诗句作为歌词主题,二是选取《诗篇》中的某整篇诗歌作为歌词,三是选取《诗篇》中的某篇诗歌作为歌曲吟唱完的朗诵部分。
这些颂赞歌约占整部歌曲集的1/5,而其他歌曲则选自圣经的其他卷目,如此看来,《诗篇》诗句作为歌词的重要性是《圣经》其他宗卷所不能代替的,《诗篇》的诗化美体现在以格律和修辞为特征的诗学魅力上。
1. 格律
(1)平行体
希伯来圣歌的重要特征之一是“平行体”格律,英国学者洛斯(Robert Lowth)对平行体的定义是“一个诗行或诗节与另一个诗行或诗节协调一致。一个主题被传达,第二行就要对它增补或追加,它们在意念上等同或相对照,或在语法结构上相似,这些平行诗行中的词语或短语彼此对应一致”。⑦这种格律模式就像海水的波浪,一浪推一浪,不断强化语境效果。在《圣经》译界,这种东方特有的格律模式在钦定本英译本中被完美地翻译了出来,保留了其特有的活力和美感。平行体有三种主要类型:同义平行、反义平行和综合平行。
同义平行是指后一句以不同的词语和形象重复前一句的思想,互相补充形成一对统一的意群。如歌曲30 Holy Bible, Book Divine (《奇妙圣经》) 以诗篇119:105为主题: “Thy word is a lamp unto my feet, and a light unto my path。”(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
反义平行是指后一句与前一句形成对比,或不同;两句思想互相对照。如歌曲242 Bless the Lord, O My Soul (《我的心哪,当称颂主》)以诗篇18:48,49为主题:“He delivereth me……therefore shall I give thanks。”(你救我脱离仇敌,又把我举起,高过那些起来攻击我的;你救我脱离强暴的人。耶和华啊,因此我要在外邦中称谢你,歌颂你的名。)
综合平行指第二句增加了一个类似于第一句的意思,从而完成了第一句的思路。如歌曲52 Hiding in Thee( 《藏身主里》)以诗篇61:3为主题: “For Thou has been a shelter for me, and a strong tower from the enemy。” (因為你做过我的避难所,做过我的坚固塔脱离仇敌。)
这种成对句形式的格律模式不仅使语意表达完整充分,感情色彩丰富饱满,同时,还很好入歌。如歌曲30 Holy Bible, Book Divine (《奇妙圣经》)以诗篇119:105为主题:“Thy word is a lamp unto my feet, and a light unto my path。”(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
这首歌曲以同义平行的对句“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为歌曲主题,同时歌词中也出现大量同义对句。以第一段歌词为例:“奇妙圣经,神言语,是我真理宝藏库,使我明白神造我,指引我走生命路。”希伯来圣经中的对句有双行的和多行的。这段歌词是五行的同义平行对句,使歌词含义被不断重复补充和强调:圣经是奇妙的、神的言语、是真理的宝藏库,从圣经里我明白了造物者的伟大,引导我走正义勇敢之路。这种连绵不断的滚动韵律营造出一种强烈的坚定感和归属感。
(2)贯顶体
希伯来文字有22个字母,贯顶体的诗就是按照这22个字母的顺序作为22节诗的首字母,贯顶体诗歌是一种韵头诗,朗朗上口,易于背诵。颂赞歌曲第51、266、353、415分别选自《诗篇》第37、145、119和145首。其中《诗篇》第119首是《圣经》中最宏大最严密的贯顶诗,全诗包括22首小诗,小诗和小诗内部都按照希腊22个字母的顺序排列。
2. 修辞
诗篇是集希伯来诗歌文学之精髓的篇章,其中包含了丰富多彩的修辞,如隐喻、借代、排比、移情、夸张、反衬、反问等。如歌曲53 The Lord’s My Shepherd, I’ll Not Want (《主是我牧者,我必不缺乏》) 的歌词,即诗篇第23首: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
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
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我且要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直到永远!
这是一篇著名的赞美诗篇,一直倍受人们喜爱,字里行间透露着作者对上帝无尽的信赖和赞美。上帝所赋予人们之灵魂的安详、生命的平安、危难中的慰藉以及永恒的恩惠也是人们毕生渴望得到的幸福。在第一、二句中:“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将耶和华比喻为“我”的牧者,这是有一定历史原因的,因为犹太民族的传统是以放牧为生,他们的祖先习惯将上帝比喻为牧者,在他们的心里,牧者是羊群生命的指引,危难中的庇护,灵魂的归宿,因此将上帝比作牧者再合适不过。“耶和华是我的牧者”的比喻唤起了读者心中牧者慈祥而强大的形象,而“我”的形象则是无忧无虑、有牧者保护的小羊羔,这种移情的角色转换激发读者迅速进入诗歌特定的情景中,之后的“躺卧”、“青草地”以及“水边”一系列名词的使用,勾勒出一幅蓝天、绿草、淙淙小河水的图画,使得读者不由自主地产生“不必缺乏”的满足和安逸。第二、三句的排比,强调了上帝作为牧者的伟大。第三、四句“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中借代的经典应用令人过目不忘。作为读者应该知道的是古代巴勒斯坦地区放牧的艰苦情景⑧以及牧羊人“杖”的作用——与狮子和熊等野兽搏斗的武器。弱小的羊群不仅要面对野兽的袭击,同时又有“死荫的幽谷”,这个“幽谷”代指一切的危险和不幸,作者在这里用诗歌特有的艺术语言张力为读者插上想象的翅膀,读者尽可以在这里填补很多切合自身的不幸遭遇,置身于诗歌的语境。然而换位所体验到的恐惧感只是暂时的,上帝用他的“杖”同敌人搏斗,用他的“竿”轻轻拍打他的羔羊,使依赖他的羔羊们走他的路,“福杯满溢”。最后诗篇以感恩的宣告结尾,第六句中“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我且要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直到永远”中的“一生一世”、“必有”、“且要”抒发了作者对上帝托付终身的依赖和信任,宣告了自己对上帝无尽的眷恋,与读者产生强烈的共鸣。
(三)颂赞歌音乐的旋律美
在历史上,古犹太民族经历了无数次劫难和种族分离,但希伯来文化却始终没有失传,这得益于其特殊的宗教传承方式——对《旧约》的吟咏。可以这样说:《圣经》中的文字是活的,因为它们被大声吟咏并世代相传。由此可见,犹太教传统的《圣经》诵读和诗篇吟唱使音乐与《圣经》紧密相连。
总体来说,颂赞歌曲均为分节歌,歌词分为数段(最多可达八到十段且为同一旋律),一音一字,整齐严谨,没有装饰音。节奏简洁朴素,音乐旋律空灵委婉、圣洁神圣、朗朗上口,将歌唱者对上帝的赞美引向极致。
1. 曲式结构
颂赞歌的曲式分为二段式和三段式两种。在二段式曲式中又分无再现二段式和有再现二段式。
(1)无再现的二段式歌曲
如,歌曲53The Lord’s My Shepherd, I’ll Not Want (《主是我牧者,我必不缺乏》),由A(1~7小节)、B(8~14小节)两段组成,B是新的乐思材料组成的,通过新材料的重复陈述而造成结构的分裂,与A段在主题材料、陈述方式方面形成对比关系。
(2)有再现的二段式歌曲
这是一首有再现的二段式歌曲,由A(1~8小节)、B(9~16小节)两段组成,歌曲结构整齐对称。A段是呈示段,分为a(1~4),b(5~8)两句,a句落在属和弦上,b句落在主和弦上,主属对称呼应体现了典型的旋律调式的功能呼应关系。B段由中间句和再现句组成。c(9~12)句是中间句,出现了新的发展材料、强调调式的属音,通过新材料的重复陈述而造成结构的分裂,从而使整个中句产生新的不稳定感,与呈示段在主题材料、陈述方式等方面形成对比。再现句又回到了呈示段的a句,隔时再现的主题材料在巩固、深化了听觉印象的同时,极大地保持了全曲的统一。
(3)三段式歌曲
如歌曲23 My Shepherd Will Supply My Need(《我的牧者》)。这首歌曲是三段式,C大调,3/4拍;歌曲乐思材料即第1~4小节,旋律恬静优美,节奏型为切分节奏,带有自然的律动感,简单,明确; 整首作品无调性变化;乐曲符合三部性原则,即为A(1~16小节)B(17~24小节)A’(25~32小节)。
2.音乐的陈述类型
颂赞音乐的陈述类型均为结束型,即稳定型陈述中音乐结尾为收拢性的一类。其特征为:具有单纯、统一、完整的乐思材料;调性与和声较单纯、明确,部分作品包含有短暂的离调或转调,但通常总以一个主要调性为中心;织体结构规整、匀称。
3.调性布局
84首歌曲中有11首转调歌曲,1首小调歌曲,其余均为大调;歌曲的主要调性:A大调、G大调、D大调、上标A大调、bE大调;少数歌曲的调性:C大调、bB大调、bD大调、F大调。
联系其歌词背景,笔者认为选用自然大调为主的原因是自然大调色彩明亮,适合颂赞歌曲的音乐情绪,能够烘托出神圣、庄严、肃穆的气氛,彰显上帝的神奇和伟大,表达人们心中对上帝的无限感激和赞美之情。
4.节拍和节奏
颂赞歌中大部分是单节拍歌曲,其余是复节拍或者混合复节拍的歌曲。单节拍歌曲中大部分是3/4拍,有少量2/2拍、4/4拍;复节拍歌曲有6/4拍、9/8拍;混合复节拍的有很多种,如3/4+ 6/4 + 9/4拍。
“语言的韵律常常影响着音乐的节奏”,⑨颂赞歌是颂赞诗篇的吟唱,因此歌曲的节奏和律动都是根据歌词的意群组来进行的,在句子的重要词汇如主语宾语或者某些动词上,以及如重点词汇“神”等,音乐旋律会出现在切分音的重拍上或小节的重拍上。
5.和声色彩
首先,从整体上看颂赞歌的和声连接主要由主到属的组合完成,和声色彩丰富饱满,清新明亮,均以完满正格终止为音乐的终止,收束感極强,契合了人们颂赞完毕心灵的充实。
其次,在颂赞歌的结尾处,都有歌词“Amen(阿门)”,在希伯来语中的意思是“但愿如此”的意思,仿佛表达了对主表达心意和祈祷后人们内心对主再次的虔诚嘱托。这种做法在颂赞歌音乐中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和声终止类型——“阿门”终止,这也是补充终止的一种,在乐段结尾处由下属和弦向主和弦进行,也被称为变格进行。变格终止常夹在完满正格终止之后,作为补充终止使用,以形成一种安静的意境。
《诗篇》的题记中写有“交于伶长”、“交于亚萨”、“用丝弦的乐器”、“调用第八”等,这些是在圣殿崇拜仪式中的指挥、伴奏乐器、音调、诗歌或者音乐的结构、表情术语等的标注,由此也可得知《诗篇》与音乐的密切关系。虽然我们无法恢复当时所用的曲调,但乐感还是保存在了这些以文字为载体的希伯来诗篇中——以《诗篇》为创作文本的颂赞歌曲正是在曲式结构、音乐的陈述类型、调性布局、节拍和节奏以及和声色彩等方面对希伯来诗歌艺术作了最完美的诠释。
(四)颂赞歌音乐的唱腔美
捷克学者穆卡洛夫斯基说,“未经读者阅读的文本只是一种人工制品,只有经过读者的阅读理解才能转化成审美客体。” ⑩也就是说一首颂赞乐谱只有经过演唱才能成为一首完成的颂赞歌。同时,任何文学文本中都难免存在意象结构中的含混甚至空白之处,有待于读者进行创造性的确定或弥补。笔者认为这就是音乐在这里能起到的重要作用,它可以填补这块空白,并发挥其个性化的二次创作的特色,增强与文本的互动,在古老的历史文本与现实的自我感悟之间构架心灵的桥梁,有效地拓宽、延展诗篇文本的空间传递性。
演唱颂赞歌不是技术技巧的表现,而是由内而外,真情实感的流露。因此在演唱时首先要深刻领悟歌曲的主题思想,把握歌曲所承载的意蕴,同时可在此基础上进行二度创作:根据自己的经历,自己的领悟,演绎情感的传递。不同的人在对同样的曲谱用以不同的声音处理(音色、唱腔、强弱、律动等)或情感表达,音乐就不同。
在读谱上,要注意旋律的律动感。颂赞歌大多数都是3/4拍,因此3/4拍独特的“强弱弱”节奏型应当予以重视。在部分转调的曲谱中,大调和小调在演唱时音色的明暗转换要巧妙地融合于唱词中,不能太过明显。
在演唱技法上,颂赞歌的演唱总体风格是庄严、肃穆(当然不乏快乐、轻快的类型),因此应选择全通道的唱腔。其次,咬字是将颂赞歌唱好听的重要因素。无论中英文歌词,咬字头时都应把握“快、准、狠”;咬字腹时,要注意元音的发音,要唱得长而稳;字尾是字的收音归韵部分,必须咬清楚。只有练好了咬字才能结合气息的支持将声音充满生命力,起到音乐的感染效果。
颂赞歌的歌词、音乐都是由被上帝之圣灵所感染的艺术家创作的,因此当演唱颂赞歌时,人们应当怀着谦卑虔诚的心灵去体会音乐中涌动的对上帝之美的颂赞,用自己最甜美的歌喉与伟大的神进行心灵的沟通。
四、颂赞歌音乐的美学功用
1.颂赞歌音乐之美使人认识上帝、接近上帝
从基督教神学的本体论来看,上帝是世界的本源,万物皆因上帝的存在而存在;同时,上帝又无所不在,存在于任何事物当中。因此,颂赞音乐之美源于上帝之美。
《罗马书》(1:20)说:“自从造天地以来,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借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诿。”这就是说,上帝是美的极致,而颂赞音乐之美就是上帝之美的表现,由此,感受颂赞音乐之美可使人们认识和接近上帝。
2.颂赞音乐是人们对上帝的赞美
音乐和宗教崇拜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源于二者都有着对和谐秩序的渴望和对真理的追求,人们演唱颂赞歌是在与上帝进行交流和沟通,同时人们在演唱颂赞歌时表达出的音乐的和谐性和有序性正是对造物者最真切的崇拜和渴求,赞美和颂赞。
著名基督教神学家奥古斯丁认为,“歌曲能够激励一种虔敬的感情,音乐与我们精神情感之间惊人的相似激发人们对上帝的渴求。” 11马丁·路德也认为,除了神学以外,音乐是艺术中的至尊,没有任何其他形式比音乐更接近上帝的话语。
3.颂赞音乐的教化作用
在《创世纪》中,上帝通过七天的创造,创造出了一切他认为好的东西。“上帝看光是好的”(1:4),“上帝就造出大鱼和水中所滋生各样有生命的动物,各从其类;……上帝看着是好的”(1:21)。这里的“好”并非简单意义上的是非,而是涵盖了真、善、美的一种积极肯定,具有美学的意义。由此,音乐是上帝的创造,那音乐也一定是真、善、美的,它定会对人们的生活带来积极的影响。
“柏拉图认为,音乐除了能令人明辨是非善恶美丑外,还能对人的性格产生受益终生的影响。亚里士多德也认为,音乐能影响人的道德观念,帮助一个人形成高尚的品质。”12上帝是至善至美的化身,因此,颂赞音乐的美引导人们向善。
五、结语
美,特别是以艺术形式体现的美都被从柏拉图开始的哲学家们看成是上帝之美的体现,而颂赞音乐以其特有的谱面造型、听觉共鸣、情感交流和神圣体验更是一种美的启示。研究由颂赞歌曲带来的诗化美、旋律美、唱腔美的同时更是渴望美、欣赏美、享受美和感恩美的过程。
《诗篇》作为《圣经》中的子经典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诗篇》以及《诗篇》颂赞歌的作者们因受上帝圣灵的感悟,谱写了这些珍贵的艺术作品。《诗篇》的作者们在吸收传统希伯来格律、运用精湛的修辞艺术、继承希伯来语言节奏后,变成了活的艺术形式,生发出神秘的音乐气息,它的价值超越了诗歌的书面形式。而《诗篇》颂赞歌的艺术家们正是灵敏地捕捉到了这些神秘的音乐气息,在受到感悟之后,充分发挥想象力,运用精湛的音乐作曲技巧诠释了《诗篇》带给人们的真实、纯朴和神秘的美学魅力。颂赞音乐带给人以美的享受,善的体验,以静谧的旋律沁润人们的心房,叩响人们善良的天性,相亲相爱,共筑和谐的家园。
[注 释]
①J.B. Gabel and C.B. Wheeler:《The bible as Literature: An Introduction.》,New York:Oxtord University Press,1986年版,第14页。
②路加福音24:44。
③五卷诗歌书包括:《约伯记》、《诗篇》、《箴言》、《传道书》和《雅歌》。
④于润洋:《西方音乐通史——音乐卷》 ,上海音乐出版社2003年版,第 83页。
⑤《教会圣诗》(Hymns for God’s People), 美国加州罗省基督教会,1992。
⑥笔者自译。
⑦梁工、郭晓霞:《诗歌书智慧文学解读》,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年版,第 13页。
⑧大卫对扫罗说:“你仆人为父亲放羊,有时来了狮子,有时来了熊,从群中衔一只羊羔去。我就追赶它,击打它,将羊羔从它口中救出来。它起来要害我,我就揪着它的胡子,将它打死。你仆人曾打死狮子和熊,这未受割礼的非利士人向永生神的军队骂阵,也必像狮子和熊一般。” 撒母耳记上17:34~35。
⑨于润洋:《西方音乐通史——音乐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3年版,第 29页。
⑩梁工:《圣经叙事艺术研究》,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第29页。
1112刘光耀、杨慧林主编:《神学美学》,上海三联出版社2008年版,第89~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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